在一個小院落邊上,車子短暫停留。下了車,看著三角屋頂參差錯落的小院,還有包圍著小院的黃綠相間的油菜花,我頓覺進了世外桃源,可是,旁邊負責導游和講解的蘇老師卻跟我說了一句令人心寒的話。他說,“村子里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當下,能把這些年輕人請回來太難了,他們已經越走越遠了。”
與鄉村的“走出去”相對應的是新鄉民的走進去。幾十年的城市化運動中,技術理性的擴張讓城市變成了大拆大建的工地,經濟理性的滲透讓人心變得精致而僵硬。每個在城市里像零件一樣旋轉的人都渴望著回到鄉村舒展內心的本真和純粹。這樣的渴望造就了新鄉民的基礎人群。這個人群是鄉村旅游的參與者和共建者。
在光霧山,我們大地風景的考察團隊偶遇了兩位中國旅游界投資大佬,一位是蘭克,一位是鄧勇。初見兩位大佬,以為是當地鄉民,因為他們的衣著打扮已經完全與身邊的這座農家樂小院融為一體,沒有任何城里人的氣息,就連握手時都能感覺到手的溫度里充滿了“鄉村性”。我想,這大概就是新鄉民的典型特征,他們將自身的經濟利益、文化情結、生活情趣完全融入了鄉土的呼吸中,不僅關心自己的投資利益,也關心鄉民的幸福、鄉村的成長和文化的傳承。
一起吃飯時,蘭克吐出一根魚翅,樣子酷似寶劍。他像孩子般天真地把“寶劍”展示給大家。隨后他講述了自己如何打造特色傣寨的故事,有趣的是,他把更多的細節用來呈現傣寨人生活方式的變化、傣寨手工藝的傳承、傣寨人幸福感的獲得。從這樣的細節里我們能夠感受到,帶有“鄉村性”的投資者才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真正影響者。因為他們所做的一切投資行為都是為了溫暖更多人,而不是只溫暖自己的錢包。
新鄉民進入鄉村的方式有三種:消費式進入、投資式進入和文化式進入。游客屬于第一種,投資者屬于第二種,而第三種文化式進入的人群則比較廣泛,既包括游客,也包括投資者,因為無論是消費還是投資,都可以通過文化獲得一種根本性提升,達到新境界。這里要強調的是,文化式進入的一個更純粹主體應當是鄉村旅游的規劃者、運營者,以及鄉村文化傳承與創造者,這些人更多地以文化的方式去觀照和理解鄉村,為鄉村尋回原始本真的底色,也為鄉村創造出嶄新的文化圖景。
在巴中考察時,我對新鄉民和舊鄉民都做了細致地觀察,發現新鄉民和舊鄉民在共建鄉村的意識層面達成了很多共識,基于共同的“鄉村性”,大家都在積極探索鄉村發展的新模式和新路徑。
蘭克說,他與鄉民簽訂了協議,讓舊鄉民參與經營決策,共享經營利潤。鄧勇說,他正在聯合鄉民進行旅游資本運作,準備成立并購基金。
大地風景李霞副院長說,她看到了鄉村旅游轉型升級的浪潮洶涌。曾經極力反對發展旅游的鄉民一邊熱情地給我們上菜,一邊高興地說,他的飯店2014年營業額四十多萬。
南江縣的蘇老師說,文化才是旅游的本質追求。通江縣的張局長則在吃飯時一直微笑,把話語權留給了諾水河景區的一位經營者。
通江縣分管旅游的一位副縣長則用嘹亮的紅色歌曲表達了他對父老鄉親純凈心靈和家鄉純凈風光的深情。
這些細節都在告訴我們,新鄉民和舊鄉民在文化層面永遠都被“鄉村性”捆綁在一起,過去幾十年,傳統城市化的制度設計讓新鄉民與舊鄉民產生了隔閡。今天,新鄉民和舊鄉民正在主動地走到一起,通過文化和旅游的紐帶,重新設計鄉村發展的模式,為凋敝的鄉村找回靈魂,也為畸形的城市化進程找回真實的原點。
大地風景第二事業部:張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