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景區進行社區營建?如何讓當地居民參與到景區建設中?在2018年1月19日召開的“2018中國旅游風景大會”上,常德光點聚落文化旅游創意股份有限公司聯合創辦人/總經理冶青圍繞上述問題發表了演講《留駐鄉土的溫度——大景區里小社區的實踐變革之路》。
尊敬的各位嘉賓,下午好!今天非常榮幸能夠和旅游界的各位大咖坐到一個講堂里面來分享一些關于旅游的事兒,或許也是直接、間接相關的一些事兒。
首先要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在2007年到2015年,八年時間在北京巔峰智業就職,2015年7月離職。離職以后,有半年的時間,我在思考自己未來要做一些什么樣的事,直到2016年1月份開始我的創業。我是1974年生人,今年已經44歲了,跨過了不惑之年的第一年,做了一個離開自己服務了八年公司的決定,在第二年的第一個月又開始了一個全新的創業征途。
我非常慶幸有這樣的時間,讓我有機會可以站到臺上,跟大家分享過去兩年在我身上和我身后兩岸團隊發生的事情。我先要介紹一下我目前的身份,我是有一點跨界了。
第一個,我今天站在這里,是作為常德光點聚落的聯合創辦人。光點聚落是和臺灣的合作伙伴何培鈞先生合資成立的一家公司,是一家社會企業;第二個,是我在2016年1月離開巔峰半年以后成立的創業公司,叫做北京陽光眾游,它是傳統意義上的服務于景區開發建設的一家企業,當然現在有了新的使命,就是服務于常德光點聚落的價值生態落地和今后涉及到的相關服務。
此外,我還有一個身份,我現在是愛思青年公益發展中心的常德城市合伙人。而常德光點聚落是一家社會企業,它本身就兼具了企業和社會組織的兩種屬性。
我可能比較羅嗦,介紹了一下我個人的身份,我希望通過這樣一個跨界的身份,去嘗試做一些與我之前不同的工作。今天我分享的主題叫做《留駐鄉土的溫度——大景區里小社區的實踐變革之路,以湖南常德·桃花源光點聚落為例》。
過去兩年,我大部分的時間沒有在北京,我基本常駐湖南常德桃花源景區。這件事情對于很多人來看覺得不可思議,你為什么做了這樣一個選擇?但是我相信在座的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如果要投入到中國鄉村、鄉鎮發展的話,必須要全情的投入,用一種陪伴的方式,真正的去做你想做到的有價值的事情。
因為今天演講的主題叫留駐鄉土的溫度,首先就要講我的一些鄉土情結。
其實我是從小生活在城市里面的一個孩子,但是很幸運,我是生活在川北的一座小城里面。小時候的院子里面有菜地,我一抬腳很容易就能夠到郊區,能夠到農村里面。小時候的記憶,70年代的人應該都是很深刻的,那個時候城市和鄉村之間的風貌可能差異沒有那么的大。2007年到2015年間,我八年的時間從事于旅游策劃、規劃的行業,也有大量的時間會接觸到中國的鄉村,看到了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的中國鄉村的一些發展的狀況。
但是,這些小時候的記憶,是遙遠的記憶,包括這八年旅游規劃的記憶,其實都是在快速翻轉的。所以,要不是過于遙遠,要不是因為項目周轉期特別快,很難說哪一個項目給我留下了最最深刻的印象。
反而是我個人在做我的學術研究,或者我自己公益專注的方向上,有兩個印象深刻的案例。我本科是學建筑的,碩士是人文地理專業方向的,其實進到旅游領域也是有一個跨界的背景,我發現旅游發展里面正好需要像我這樣跨界的人才,我覺得還蠻幸運的。
接下來看看這兩個案例。
第一個,我的老家——四川閬中。我沒有出生在這個地方,但我的父親和父親祖輩都出生在這里,有五代人生活在這個地方。現在我們家有一處宅院,雖然國家已經收回作為公租房了,但每一次回老家的時候還是都會去自己家的宅院看一下。我在2005年的時候選擇人文地理碩士論文題目的時候,就決定以老家閬中作為研究方向,研究城市歷史地理空間的演變。做論文的過程在我覺得是非常享受的,而且就是從那個時候,燃起了對中國傳統文化,對中國鄉土社會發自內心的熱愛,而且愿意為它去做一些事情。
第二個,這個不是我的工作項目,是我自己業余的研究和公益方向的案例,貴州的鮑家屯。朱元璋平定西南的時候,在少數民族集聚的地區里,形成一種特有的古漢族文化遺存,而鮑家屯是中間的一個非常有代表性的村落,有像都江堰那樣魚嘴分流的古水利,歷經了八百多年至今還在正常的運行,真的不得不為那些古人的智慧所嘆服。這旁邊還有整體的非常美麗的村落。
當然我今天分享的重點不是這個,但是我總覺得,因為我曾經有這樣的機會去扎根到那里,因為這樣的項目不是像我們做一個生產項目一樣,可能幾天考察回來做一個大綱,做一個初稿,而往往都需要一個月、兩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去那個地方駐扎,做田野調查,在這個過程里面對我的影響是非常深刻的。
所以我想,可能在我內心里面一直潛藏著對于鄉村的熱愛,對于中國傳統文化怎么去保護、怎么去傳承、怎么去創新的想法。
我在2015年7月份離職以后,第一趟去西藏一個月,去放空了自己的心靈。裝的東西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我該干嘛了,我只知道我現在干的事情不是我想干的事情。
從西藏回來以后接著就去了臺灣,非常幸運,我覺得這個也是我今天跟大家分享我的故事很重要的起點。我認識了臺灣的何培鈞先生,他創辦了臺灣最美的民宿“天空的院子”(宿),還有在地的創意人文餐飲空間“竹青庭”(食),他把老的臺西客運站二樓,改造成的一個非常漂亮的主題餐廳,能夠鏈接在地的農業,地里種什么,餐廳里就賣什么。我還看到有竹巢學堂(學),開展了非常多的社區活動,接待了來自大陸、臺灣各地很多的團體到竹山那個地方去見學。
所以,在培鈞所在的曾經很沒落的竹山小鎮里面,通過他們近十年的努力,發生了非常大的一些變化,形成了“食宿學文”的友善商業生態。幾年以來,每個月的最后一個星期五晚上,都會聚集當地的一些青年來一場聚會,叫“光點小聚”,青年根據在地文化與社會問題進行提案,進而由培鈞所創辦的小鎮文創協助推進形成品牌與產業孵化(文)。
我看到,在培鈞他們的帶動下,當地很多青年返鄉就業或創業。在這個過程當中給我的啟發非常大。我們當時想,中國這樣發展下去以后,兩岸的交流,第一代臺灣的輸出是制造業,那第二代的輸出應該是什么?兩岸應該發生什么樣的合作?
我們認為應該是基于社會的美好價值的的一些合作,基于社區地方文化的保護,社區營造等這樣一些領域,這里面應該有非常好的合作空間。當時我是一個自由的身份,跟培鈞有了這樣一個美好的約定以后,我離開了臺灣,過了幾個月以后也就開始了自己的創業。
2016年1月份和我的兩個小伙伴,我們都是70年代的人,能夠在價值觀上有一些統一,我們希望做不一樣的事情,于是帶著希望我們做的事情能夠落地的簡單的想法,我們就上路了。上路以后真的是運氣很好。一個創業的公司,大家知道,首先要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但是我們非常慶幸在1月份收到了湖南常德文旅投,一個國企的邀請,希望我們去為提質改造中的桃花源景區獻計獻策。因為他們總經理聽我講過一次課,是以前我在巔峰的時候到北京的文化干部產業管理學院講過一堂課,她可能印象比較深刻。
桃花源景區當時遇到了一些問題,是大部分景區都會遇到的問題,導致了景區的建設工作干不下去。所謂干不下去是沒有頂層設計,本來桃花源是個有著充沛的文化資源的地方,但是就好像變成了為了建設而建設的行為,到底該怎么辦?所以我就接下了這個任務。16年1月份與文旅投簡單的有一個接觸以后,3月份就帶著我的創業團隊到桃花源幫助他們解決第一個問題——整個桃花源景區的文化植入,也就是文化包裝的問題。大家希望通過文化植入和文化包裝來解決現在遇到的建設問題,到底這些項目該怎么建?
大概工作一個月之后,我對自己說了一句話,那時在微信里有一個留言,“在尋覓桃源的途中與自己相遇”。因為我覺得“桃花源”這三個字深深的打動了我。
說實在的,最初去到那個景區,可以這么講,我所看到的整個環境,沒有大山大水,要說旅游核心吸引物?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通過我自己的內心,我總覺得能夠看到自己的未來,好像也能夠看到桃花源的未來。所以,當時我給我的團隊講,搞不好這個事情有可能是我終身要去做的一件事情。因為內心里幻想的美景里面,總有這樣兩個場景。
第一,桃花源在沅江邊上,有一個白鱗洲,非常的美,雖然沒有大山大景,但是那種美很靜謐,能夠讓你的心靈得到很好的放松。第二,下面這張是桃源工的刺繡,可以看到里面的動物非常的萌,人物形象也很好玩,跟動物好像在打打鬧鬧,但是很和諧。我在想,過去那邊的匠人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創作,讓人充滿了很多的遐想和幻想,于是你希望去探求那個地方是怎樣的一種文化形態。
當然,這些東西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到桃花源以后,首先對當地的政府也好,還有請我們去的常德文旅投公司也好,都非常感謝,謝謝他們的信任,提供了很多的機會。桃花源讓我們團隊得到了一個開掛的人生舞臺。
我們過去所有服務于旅游景區建設方面的經驗,這一次好像都用上了。從景區的文化包裝、重點項目的工程策劃與建設指導、旅游接待服務設施,涉及到碼頭、酒店民宿設施,以及主題樂園的策劃、規劃、設計等等,都讓我們有機會參與,而且看到它被建設落地。此外,我們還為景區撰寫導游詞、導游培訓教材,等等,在這里,我們似乎變成了是無所不能。這當然得益于之前從事旅游規劃八年多的工作專業能力的培養,讓我們的團隊有這樣的機會去參與和完成這樣一些落地的事情。
但是在景區建設咨詢工作告一段落后,我又開始思索,心里覺得接下來我要做的可能是與景區這個狀態相反的東西。因為更深入地參與景區開發以后,自己腦子里面在想,這是不是我未來持續要做的事情,或者這是不是我未來只會做的事情。
我覺得思考清楚了這一點后,或許能為中國景區的發展方向提出一些自己的見解。
真的老天特別眷顧我,特別幸運,有一個新的問題的出現。做景區開發建設的都會面臨到的一個問題,在桃花源核心景區的五柳湖畔有一個60多棟民居組成的村落,因為景區要實行封閉管理而被征拆,那這些房屋和這些人的未來管理怎么辦?
這個景區就這么建下去,所有的硬件環境一定會建的非常好,但是當地的人去哪兒了,當地的村民去哪了?最終,我考慮到一個問題,當代的桃花源要追求的核心競爭力,所謂的“靈魂所在”是什么?可能我們的建設一直著重的就是在造景,著眼始終還是在景。但其實我們更需要有人,我們更需要有業,需要在這個地方有一個安居樂業的形象。
我剛剛忘記介紹了,我所在的桃花源景區是陶淵明所寫《桃花源記》所記載的原型地所在,沉淀了1600多年歷史的地方,有很豐厚的歷史文化資源。我們應該怎么辦?在《桃花源記》里面所描述的那些安居樂業的場景,其樂融融的場景,難道就是這些景點被建好以后,設施被建好以后,就會被很好的運轉嗎?
《桃花源記》里面有一個轉折點,叫“仿佛若有光”,進入以后世界就完全不一樣了。在那個時候,我心里好像也有光的召喚,光之所往,心之所向。
接下來這張照片是2016年的8月,組織常德文旅投這個國企單位做了一次不同尋常的跨海考察,去考察臺灣的社會企業和社區營造項目,包括參與桃花源景區管理的錦繡中華的總經理。
這張照片是在成都明月村,2016年底10月份的時候和文旅投的董事長一塊去學習。臺下明月村的奇村長也在照片里面,還有明月村的操盤手徐主席。左邊是培鈞,還有臺灣來的潘罡老師。當時心里就產生了一種共鳴:我們要回到社區里面來,而不是為了景區而做景區。
記得我當時跟培鈞溝通,他說了內地的景區建設真的不乏幾十億甚至更高的投資,但是軟性的東西在哪里?我們到底要發展什么樣的景區價值生態,這是我們首要思考的。景區里保留一個社區的生態,這是臺灣社會會特別感興趣的,這也是大陸的社會發展所需要重視的。
而在培鈞在大陸出版的《有種生活風格,叫小鎮》書中,這本書是2017年初正式在大陸出版的。培鈞在文末最后寫到, “期許能夠在2017年帶給大陸社會民間更多正面的友善價值,更多動人的故事。很榮幸,我的人生能夠跟湖南常德桃花源結緣,持續寫著未來期待的美好故事”。這個是他那本書最后的結語。
這也是培鈞給我的人生命題,它給我的征途帶來了新的挑戰。
于是我從北京來到常德創業,從我的創業小團隊單打獨斗的方式,變成了兩岸聯合團隊作戰的方式。當初我到臺灣跟培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了解到2015年是臺灣社企的元年,我就是在那個時候了解到了社會企業的概念。什么是社會企業?就是以解決社會問題為導向方式來創新商業模式,不追求企業最大利益化。我覺得這樣的企業組織方式,在我們內地的鄉鎮和鄉村的建設里面特別重要,因為它能夠很好的作為一個橋梁去銜接起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各方面的力量,共同參與到建設中。傳統的NGO、NPO的模式是一種輸血模式,不是一種造血模式。于是這個時候我們就開始了新的征程。
我很慶幸,很感恩,我是一個新兵。雖然我在旅游業界“混”了那么多年,但是在社區營造方面,在跨界來講,我是一個新兵,但是很慶幸我有一個很好的老師,何培鈞先生,雖然小我5歲,但他是我很好的精神導師。他的團隊已經走過了十二年,到2018年已經開始第十三個年頭了,他的核心是怎么凝聚在地更好的社會價值,形成地方的參與。核心就是“在地”,如何讓“在地”變成整個發展的一種核心的力量。當然外在的力量非常重要,但是最核心的是怎么樣激活在地,怎么在這個過程中修復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協同關系,形成五共原則,也就是“共建、共創、共享、共生、共好的社區關系”。基于這樣一些背景,我們開始了兩岸合作背景之下,持續的超過一年的戰斗。
這個是2016年12月28日開始持續到1月5、6日左右,大概持續一周的兩岸工作坊的方式,在桃花源有一個作戰室,兩岸的團隊在這里積極探討,未來桃花源光點聚落六十幾座民宅征拆以后,未來應該怎么發展。
我們完成的第一項工作,是基于現在這六十幾棟的民居,從“光點聚落”整個價值生態的頂層設計策劃、規劃、設計到建設指導。因為桃花源景區開園的訴求是倒計時的,時間倒逼,非常的緊迫,所以采用這樣持續性的連續作戰方式開展工作。
我們的核心立場是:一種新鄉村生活的價值傳遞,三生三社的一體化發展。三生是生產、生活、生態一體。三社是社區營造、社會企業、社會計劃。我們希望在桃花源,研究發展出從古聚落、現代聚落到光點聚落營造的一種模式。
而從建設層面上來講,怎么去留駐鄉土的溫度?這也是當時建設的主題,這些人走了,溫度還會在嗎?人是產生溫度的最重要的核心要素。他們走了應該怎么辦?
于是我們梳理出五條空間發展線索:有歷史的祖屋聚落、有溫度的故事場景、有詩意的鄉村生活、有記憶的公共空間,有靈魂的空間符號。每一棟房子都有它的故事。
我們要把我們和當地居民、原生聚落、當地歷史文化之間的情感脈絡梳理清楚,這是每一個項目建設之前特別重要的一件事情。因為在鄉土社會里面有非常多的隱形的線索需要我們發現。我自己過去是從事古城、古村、古鎮保護工作的,有這樣一個基本的方法或者底線在那個地方,所以很重視這一塊。我們的答案是希望能夠詮釋一個具有當代桃花源精神內涵的理想聚落。
首先,是關于有歷史的祖屋聚落。
每一棟建筑都需要把它的故事,調研清楚,詮釋清楚。當這些人走了,新的人進來,包括游客進來,怎么講述過去歷史的文化,像這些老屋的聚落,經過我們的改造變得很生機盎然。
這是在竹林里面的一棟老宅,很有歷史的感覺。這些建筑有新老建筑的結合,通過重新挖掘出的鄉土材料,包括尊重原生形態的塑造方式,讓它呈現出一種鄉土社會的那種多元性。
像這個“小小的花坊”,也是有故事的。當時房子主人搬走的時候跟我講,一定要告訴政府不要拆了我的房子。在鄉土社會里面來講,拆除一個建一個新的,那件事情一定不是最好的法子,應該找到一些新的方法,去做一些嘗試。
接下來,是有溫度的故事場景。
曾經的一棵梅樹,見證了一位中年婦女從少女到主婦的幸福生活。改造后,這里變成了一大片的梅園。我們看到,鄉土環境的塑造已經跳出了本身單一的建筑和景觀,而是生產、生活、生態一體化的發展。
這是曾經很喧鬧的一條商街,各自為陣,比較雜亂。
最后我們梳理以后,通過院落的方式去勾連大家對于未來美好生活的暢想,以及它與桃花山互為對景的關系。
桃花源過去是一個林場,這是原來的林場辦公與宿舍樓。通常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拆掉建新的,但是我們把它留下來了,這也是桃花源不可缺少的一段歷史。通過改擴建的方式,讓它重新得到了利用,我們希望未來這些建筑可以成為老年公寓。
透過這一組組照片我們可以看到,我們在里面不停地尋找老的、新的、在地的元素,多形成一種多元化的氛圍。短時間之內,怎么留存多元性是我們必須要考慮到的,這是大規模改造項目最為重要的原則。
這里原來是一家農家樂,改造以后希望是一間青年公寓,一旁增加了一間小小的書屋。可以看到,這里的設計語言比之于剛才我們看到的建筑,稍微強烈了一點,因為我們試圖找到一種青年人所能接受和喜歡的氛圍,但是,它又應該有鄉土的特色。未來這里,可以用做青年換宿。
再來看,有詩意的鄉村生活。
大家可以看到,過去到鄉村比較常見的都是雜亂的形態,因為現在大家不耕種了,過去的田地完全不管它,全部都是雜草叢生。通過我們的梳理與打造,就變成了“桃源里好耕田”。
這些小路不精致,甚至很粗糙,但是它就是充滿了鄉土氣息。這其實是很簡單的方法,我們當時說,要以讓設計師消失的方法,讓它得到一種改造。鄉土的設計,這種質樸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去順應在地生長的訴求。
這是現狀,改造以后都非常簡單,就是把色彩從冰冷的色彩變成溫暖的色彩,多種一些花木,包括增加有機的公共空間。
再來看,有記憶的公共空間。
這里我們看到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廣場舞臺。這個舞臺升起地面,它其實就是被拆掉一棟房屋的房基。在未來大家進入參與社區公共活動的時候,這里曾經的生活記憶本身,曾經房屋主人得到了尊重,它同時也是未來生活空間的一個新的舞臺,是一種新的生活的傳承。
這一組照片里,經過梳理改造后,有老宅,有亭子。其中中間那老宅好像村落里面的祠堂,這個亭子仿佛是村里的戲樓,它們之間的遠處有老磨坊。這樣,我們把村落里的娛樂中心、精神中心、生產中心都呈現在這個場景之中,成為這個聚落空間發展的基本故事邏輯。
最后我們來看,有靈魂的空間符號。
我們提出了“Dream BOX”的理念,形成聚落里有靈魂的空間符號語言。因為我們注意到,現狀聚落里很多建筑采用了現狀方格狀的隔墻或欄板。這是它的現狀,有非常多的格狀的砌塊物,有特別的味道。所以,我們最后在一些建筑上契入了Dream BOX的概念,讓光影有一些引入,引光筑夢。我們在做這件事情的同時告誡自己,一定要去找到一種語言,能夠把硬體的建設需求解決掉,同時能夠把我們對未來的暢想、軟的東西開放出來,給未來創造一種有想象力的空間。
我們現在看到的是聚落里地標性的一個構筑物,它是過去的一個廢棄的水塔,通過鏡面馬賽克進行了裝飾,叫“光之塔”。它安靜地坐落在竹林里面。游客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因為當你在那個竹林里面,看到這樣一個熠熠生輝,綻放著光芒的塔的時候,而且告訴他這是過去的水塔,他會油然而生一種美好的感覺。事實上我們只要用心,還是可以做到很多這樣的事情。
這是2018年1月4日第一場雪,可以看到,聚落非常的美。
我們原計劃在聚落改造完成以后,緊接著第一步:引入外來的資源,找回當地的居民。居民雖不再成為主人,但是可以參與就業。第二步:吸引青年專長換宿、開展各種主題策展與工坊等,建設可持續的開放發展平臺。第三步:對整個片區的商業業態實行價值管理,這是我們的一個原有計劃,但是因為桃花源面臨著8月、9月的景區開園試運營,所以這件事情只好暫時擱置了。
我今天想分享的最后一個點是,我們秉持了一個堅定的信念,希望光點聚落的價值生態在桃花源能夠落地,所以我們的工作并沒有因為景區內部后續工作暫停而停止。我們展開了一個光點學院的開發運營計劃,從封閉景區走向開放社會、從內向發展走向平臺協作、從產品孵化走向品牌輸出。
需要告訴大家的是,2018年1月8日,相當于2018年有了一個很好的起點,我們的光點學院已經輸出到浙江寧波寧海縣的胡陳鄉作為光點聚落鄉村振興計劃的一部分。目前啟動的第一個項目是把在地的農業服務中心升級為在地的鄉村振興體驗中心。
當然今天匯報的是我們在桃花源做的方式。
我們租用了當地居民的民宅,做了一個40平米的光點聚落價值空間模型。希望以“學”+“文”為核心競爭力,提升區域“食”+“宿”友善商業業態,全面植入現狀在地社區,與社區治理結合起來,成為政府自上而下,以及民間自下而上,推進鄉鎮社區營造工作的橋梁與平臺,海峽兩岸優質良善資源導入示范窗口。這是一個創新型的社區體驗中心,一個特色社區產業孵化器和海峽兩岸文化交流基地,以及鄉鎮、鄉村振興的思想和資源的平臺。
我想很多做鄉建工作的人都想做到這一點,我們希望有很多的組織來協同做這件事情,我們希望它能夠變成一個橋梁和平臺,尤其是就我跟培鈞的合作目標來看,首先我們的高度是要立足兩岸。在整個過程里面我們可以參與的命題非常多,像社區的公益、文化、青年社群交流、返鄉等等這些話題都會變成大家頻繁參與的話題。
這是我們的外廳,這是里屋,很小的空間,有光點人物,有影像故事。我們的空間里包括光點影像,這一面影像墻講的是光點聚落從無到有的整個故事,紀錄了兩岸來往的故事。
這面影像墻記錄了整個光點聚落建設者們參與建設過程的全景,這也是桃花源建設者們的一個縮影。
我們有光點書屋,有來自各地捐贈的書籍;包括培鈞到這兒開辦了光點講堂第一堂課,分享一些臺灣的經驗話題。
還有光樂團的活動,有湖南、常德兩地教育、媒體機構參訪我們的光點學院。目前我們的光點學院已經變成了提供修學旅行的地方,一些地方鄉鎮的領導也來參訪。
這是上周,湖南省臺辦主任一行到我們那里去參觀。我們真的是希望能夠從政府的層面,包括我們未來的一些主管部門的層面,給予地方發展、鄉鎮發展的支持。
這是元旦的時候,“那一年,我們十八”的主題分享活動。這里面很多都是返鄉的創業青年,有客棧的老板,蛋糕店的老板,有親子繪畫的創業者,等等,他們因為各種原因回到桃花源。我們把這些人集結到一塊兒,因為他們都是在大城市里面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都希望看到桃花源景區的發展,希望看到未來美好的發展。這種分享也是相互的一種鼓勵。
我們還參與組織了桃花源夜跑活動,與當地政府、企業一同舉辦了第一屆的熒光夜跑和露天音樂會,很多志愿者、觀眾參加,我們已經完全和社區的發展融合起來了。
目前在臺灣,我們已經開始有一些好的社會影響。其中包括《遠見》雜志在去年9月把在桃花源發生的光點聚落的兩岸合作故事作為封面故事進行報道;以及去年11月去臺灣參加華人領袖的遠見高峰論壇,我們都是帶著桃花源這種基于價值的合作模式去分享經驗。
最后,我有三句話想和大家分享。這是從景區、社區、產業三個維度的發展觀點。
第一,希望從景區的角度,不再只有A級景區的指標,需要有人的指標,我們提出“讓觀光客變社會學家”。景區一定是一個很好的進行教育啟發的場域,這個場域里面游客,包括在地居民都可以很好的參與到里面。
第二,從社區的角度來講,我們一定要“提倡友善的在地生活體驗”。因為地方所呈現的友善生活狀態也是景區最需要的。
第三,從產業的角度,我們希望“構建在地的美好生活產業”。
這也是光點聚落核心的三個價值理念,這三個價值理念應該說是我余生所做的事情。我如果能夠把這件事情做好,但可能甚至我都還做不好,因為中國這個社會很大,可能有很多難度。但是培鈞說,所有事情不是等到有機會才做,而是要努力到有機會為止。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好事情,如果還不是好事情,是還沒有到最后。
我經常鼓勵自己要不停的努力,因為中國的社會非常的豐富多元,鄉土社會也有很多的不同發展形態,我希望有更多的良善的價值進入到中國的鄉土社會,有更多的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包括個人,能夠有良善的思想進入鄉土社會,能夠幫助到中國鄉土社會的轉型。